打开……毕竟敢来看望被废的太子，也是一种勇气。

    紧跟着便动容，匆匆进入庄中，不一会儿，一名文士出来，看到李恪，赶紧拜道：“三皇子殿下。”

    李恪道：“皇兄可在？”

    那人忙将他领入内中，道：“已经通知了郎君，正在内殿等候。”

    李承乾如今已经是庶人，李恪无所谓，依旧以“皇兄”相称，他却只敢将自家主人称作郎君，不敢再以“殿下”相呼。

    李恪点了点头，又问：“皇兄身体可好？可还安康？”

    那人苦笑着，唉声叹气，也不说话。

    李恪心知，怎么也不可能真的“好”，当下只是点了点头，穿过大殿，脱了外袍，交给宫晴月，让两个美婢等在这里，自己进入内殿。

    到了内头，见里头酒气四溢，一批歌女近乎赤裸，在靡靡之音下跳着艳舞。酒案后头，李承乾满面消瘦，目带红丝，左手握着酒杯，一看到他，右手一拍桌子：“三弟，来，跟我喝酒！”

    李恪来到案前，双手拇指竖起，彼此相对，左手伸掌，右手握拳置左手心。他对着李承乾，缓缓下拜：“皇兄……”

    “还皇什么皇！”李承乾想要跳起，却一个踉跄。身边侍女慌忙上前扶他，却又被他狠命甩来。

    李承乾一瘸一拐地，绕过酒案，猛地一拍李恪胳膊：“好你个李恪，一走就是三年，这三年里，连你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到如今，我这大哥出了事，你、你他娘倒是唯一一个……他娘唯一一个来、来看……”

    再拍了拍李恪肩头，转身哽咽：“来，我们喝酒！“

    第108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原本应该一人一案，李承乾直接拉着李恪，同案坐下。

    “我们喝！”也不要旁边人倒酒，他自己提着酒壶，拿了个空杯子放在李恪面前，将酒壶往杯中倒去。

    琥珀般的美酒，在杯底汩汩地往上涨，酒香四溢，晶莹剔透，一望就知道是好酒。

    李恪坐在酒案靠着窄边的位置，席地而坐，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异常的憔悴，头发蓬乱，黑色的眼眶往内凹去，与三年前李恪印象里的他，仿佛已不再是一个人。

    眼看着李承乾举杯，李恪跟着拿起完全倒满的杯子。

    酒满得甚至在酒杯杯口，还往上覆了一层。

    李承乾自己端起酒来，摇摇晃晃的，酒洒了不少。

    李恪端起酒杯，却未有一滴渗下。眼看着李承乾一饮而尽，他将酒怀放在嘴边，忽的怔了一怔，往怀中美酒看去。

    “兄弟，喝！”李承乾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李恪一仰脖，将杯中酒饮尽，忽地笑道：“好酒，如此美酒，醇而不烈，入口芬芳，不知道皇兄是从哪里买的？”

    李承乾哈哈大笑：“好酒吧？这是我庄中一位美酒娘动手酿的，外面想喝都喝不到。”

    李恪道：“确实好酒，如此美酒，我也是第一次喝到，等下皇兄可要帮我引见一下这位酒娘。”

    “还以为你要去修仙，到了外头，酒色财气全都不沾了，”李承乾哂道，“想不到你小子，也好起酒来了？“

    李恪跟着笑道：“我求仙是为了图个逍遥，酒色财气一概不沾，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还逍遥个鬼？大抵上，是那些没什么本事，就知道满口谎言的伪道士、假法师，编些乱七八糟的禁欲之言，使得人人都以为要修仙就得禁欲。“

    “其实真正的仙人，美酒饮得，美女爱得，法宝要得，有气出得，才叫逍遥。看似不拘泥外物，不过就是成仙了，眼界高了，寻常的美女好酒宝物看不上罢了。“

    “这话说的，”李承乾笑道，“我都想要跟你去求仙了。

    说到这里，李承乾放下酒杯，自顾自地将杯倒满，抬头看向场中那轻纱乱舞、摇臀晃乳的舞蹈，叹道：“说起来，三年前，你突然离开，父皇把我叫到他的面前，说他这一辈子，唯一看错的人，便是你了。”

    李恪看着他手中酒杯，动了一动，想要劝阻，却又继续坐定：“有这事？父皇怎么说我？“

    李承乾将酒一口喝干，道：“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在那之前，父皇提醒过我，要小心你这个三弟。“

    李恪心中微微一震，脸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啊？”

    李承乾歪着身子，笑着给他斟了一杯：“父皇曾说，你这人，小时候太过聪明，心机太深，年纪小小，就深藏不露。你心中必有野心，让我千万小心。你对我这个大哥越好，所图就越大。”

    李恪道：“这个……”手往酒杯伸去，端起来时，酒杯微微晃动，洒出些许。

    李承乾好笑地道：“那个时候，我便觉得父皇太多虑了。所有弟兄中，就你真正把我当成兄长，对我最尊重，从小就是这个样子，哪像李泰、李佑他们，何曾将我这个皇兄当做一回事？“

    “对我好的，反倒要我小心，对我狠的，反天天劝我不要在意，这是什么歪理？”

    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