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尹泽并没有直接问，他让电影放完，在播放结束音乐时说了一句很无厘头的话：“付羽好像对自己很严格。”

    付轶不奇怪安尹泽对付羽有这样的评价，他一挑眉，认同道：“对。”

    “有件事我很好奇。”安尹泽在看档案的时候看到的，“你姐姓符？”

    付轶看着安尹泽，然后从沙发上下来，和他一起坐到了地上，随便捡了一颗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

    “是。”付轶舔了舔嘴里草莓味的糖果，“我也是，符轶。”

    安尹泽看付轶从容的模样，看来也不是第一次回答这种问题了。改姓却没有改身份证说明户口没改。

    他们只是自己改了叫法而已。

    为什么要这样呢，安尹泽能推断出来的仅仅是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我给付羽拍了一张照片，你想看看吗？”

    付轶愿闻其详。

    安尹泽则直接把手机给了他，让他按开。

    付轶自然是不能解锁的，按出来的就是那张锁屏。

    付轶看这张照片时屏幕暗了四次，最后一次是他自己熄灭的，然后他把手机还给了安尹泽。

    安尹泽不知道他能看到多少，于是在等付轶的第一句话。

    “你喜欢我姐？”

    “……”姐弟俩说话都这么直接。

    “我更想你问关于这张照片的问题。”安尹泽把手机放在了地上，表情有点无奈。

    付轶看着他，又看了眼他刚放过去的手机，试探性问道：“……在哪拍的？”

    看安尹泽表情应该是没问到点上。

    “哥，你想我问点什么？修图的技术？”

    安尹泽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幼稚了，在付轶眼中这是付羽最为平常的举动，他却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拍这张照片时从她眼里看到了很多。”

    其实付轶也透过照片感受到了，他曾亲自经历过怎么会不知道姐姐在那一刻眼中有什么。只是他看多了，也习惯了，他知道这就是姐姐最本质的模样。

    安尹泽只看到了她历经绝望后仍选择善良，而付轶还看到了她挣扎着向前时舍弃的全部。

    “是吗？”付轶笑道，“那挺好的。”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摄影师，安尹泽捕捉人物表情的能力实在太强了。他看出了付轶那一秒的晃神，那时候他的眼神或多或少都有点像付羽，像是想起了他们的他不知道的从前。

    “你们以前很辛苦是吗？”安尹泽问道。

    付轶想了想那个时候，他觉得好像就发生在昨天。然而现在的他们已经脱离了那个地方，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没必要抓着过去不放，也没什么不能释怀不能说的。

    “不是我辛苦，是姐姐。”在付轶心里，自己的苦和付羽比起来不算苦。

    “作为弟弟，很感激也很幸运。”

    “你们这样多久了？”

    付轶知道付羽把安尹泽当可以依靠的朋友，那他也愿意告诉他付羽不会主动去说的事情。

    “快七年。”付轶说道，“爸妈去世后姐姐在姑妈家待了两年，我待了四年，然后直到高中住校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摄影师是不是都会竭尽所能去寻找世界的美好啊？”付轶苦笑了两声，“不过世界对姐姐可没那么大善意，我们原本的家庭，不允许我们像一个普通人的孩子一样悲伤。巨额财产，定时遗嘱，每一个都是周围人看不爽你的理由。”

    “如果今天你选择妥协，明天你就得任人宰割。同学、朋友、长辈还有亲戚，每一个都是希望你看清自己没有能力拥有这一切的人。”

    “凭什么，姐姐被问的最多的就是凭什么。说到底还不是他们怕了，巴不得你深陷泥潭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发光呢。”

    付轶的糖吃完了，安尹泽也没再说出一个字。付轶又回了趟洗手间去刷牙洗脸，出来时安尹泽在收投影仪。

    在他开房门进去时，安尹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夜越黑星星越亮，我相信付羽，未来可期。”

    付轶把门扭了开来：“谢谢。”

    付轶在安尹泽家待了一天，早上起来时发现他已经不在家了，应该是出门上班了。

    付轶给付羽发了个消息，让她帮他当面说一句谢谢，然后就关上了安尹泽家的大门。

    付羽接到消息时正在想孙昊的事，正好安尹泽从她面前走过，她就叫住了他，脱口而出：“孙昊说谢谢你。”

    “嗯？他谢我干嘛。”安尹泽一脸疑惑。

    “噢，不是。”付羽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小轶说谢谢你。”

    “哦，不用，小事。”安尹泽又继续说道，“孙昊怎么了？怎么还走神了？”

    “没什么。”付羽就差把苦恼这两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说说，给你分析分析。”安尹泽把文件往旁边一放，摆出聆听者的姿势。

    付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