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后，沐莜莜跟裴祁升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谁也不打扰谁。若说不同的话，就是府里下人的闲话少了些，至少不再进沐莜莜的耳中了。

    距上次去花满楼又过了几天，沐莜莜的脚再次踏进了花满楼中。

    她点名要见习柔，自从上次花魁一事后，习柔的价位愈发高了。虽然无论如何沐莜莜都付得起。

    小厮领着沐莜莜进了习柔的房内，她房间的窗户开着，习柔就站在窗边。沐莜莜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她瘦削的背影。

    沐莜莜的脚步声吸引了习柔的注意，她整理表情，微微含笑转过了身。

    “刘公子。”她微微俯身行礼，声音还是那样柔柔的。

    沐莜莜大步走了过去，习柔注意到她的双手似是刻意背在身后，于是瞟了一眼。

    沐莜莜轻笑，将手中的礼盒拿到胸前，笑嘻嘻地递给习柔。

    “这是……”习柔面露不解，手中却未曾将东西接过。

    她看向沐莜莜手中的沉木盒子，做工精致，雕刻雅观，一看就是花了价钱的。

    “上次见你时来得匆忙了，没能给你带点礼物。我自打那次回去之后，心中一直懊恼着，想着下次定是要给你带些什么的。”

    沐莜莜说着，将盒子塞入习柔怀中，习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推开。

    “快，打开看看，看看你喜不喜欢。”

    沐莜莜眉目含笑，语气深情温柔，看得习柔红了脸。她匆匆一眼就撇下视线，聚焦于手中的份量。

    她在花满楼也接待了不少达官贵人，送她礼物的也不少，其中用昂贵礼物来博她一笑的人也有。老实说她心中是比较平淡地。

    但在阴面上，她还是一脸期待地一点点打开了盒子。她将拆开的盒子放到一边，从里面取出了一件青色衣裳。

    那是一件木兰青双绣缎裳，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压裙的两带碧灵锦心流苏下垂的绿条平缓而笔直。大体上还是素雅的，而又不失华美的部分。

    习柔举起衣衫端详了一会，她突然神态呆愣。眼前的衣服分阴是合她的尺寸的，可眼前的人又怎会知道？

    常有人送她首饰，书画，各种新奇的古玩，却鲜有人送她衣服。不是她不喜欢那些，是那些人从来不知道她合身的尺寸，也不会去问。

    “再找找盒子里面的。”沐莜莜轻声开口。

    习柔抬头看她，又翻回去看盒子。她望了一眼，原来刚刚在衣服底下还有一个遮住的簪子。

    她一手拿着缎裳，一手从盒中拿出那个花蝶鎏金银簪，比起衣裳，它好似更加耀眼，更加夺目些。

    她平日里也会簪个簪子，但大多是素的。这么一个碟簪，好似栩栩如生的真蝴蝶在上面，生动极了。

    “这……是云裳阁的东西？”

    沐莜莜笑，“姑娘好眼光，云裳阁的东西质量我还是信得过的。想来，也只有那儿的东西配得上你了。就是不知可还入姑娘眼否？”

    云裳阁……习柔喃喃。

    京都大火的云裳阁，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不仅被京都千金们疯抢，花满楼里的姑娘们也都常常说起那儿来，可那里的东西价格实在昂贵，一件衣服就抵得上她们几月里接客所得了。

    所以她们也只是嘴里说着，从未有人真正入一件云裳阁的东西。

    即便是她，又哪里……受过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公子说笑了，云裳阁的东西，只有奴家配不上它的份，哪有它入不了奴家眼的道理。”习柔看了看手中的绵柔，又将它装回了盒里，递给沐莜莜。

    “只是这些实在太过贵重了，奴家不能收。”

    沐莜莜脸色顿时有些阴沉，习柔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拒绝了她，神色一急连忙打算解释。

    “姑娘不必如此自贱。既然是送出去的礼物了，自然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况且姑娘风姿卓约，衣服而已，无论怎样都是不敌姑娘的。实不相瞒……自花魁那日一舞过后，我就对姑娘倾心了。”

    沐莜莜的脸色逐渐温和下来，又多生了几分少年意气的羞腼。

    “我说这些没有想给姑娘施压的意思，只是我想让姑娘知道，你很值得。”

    微风从窗外吹入，习柔几乎以为，沐莜莜说的话都是随风飘来的她的幻听。她呆愣地站在原地，红唇微张。

    她在说什么？这是一个来花满楼的贵公子该说的话吗？习柔不知道。

    有许多人说过爱慕她的话，其中也不乏露骨的。但他们大多数只是一时兴起，等兴头下去了，就不会再来看她了。

    “好了，不提那些了。”沐莜莜扬起笑容，少年模样阳光非常。

    “我今日来可是花了银两的，姑娘该不会就想跟我闲聊几句吧？”

    习柔找回自己的声音，“公子的意思是……”

    沐莜莜轻笑出声，看向她房内摆放的琴，“为我弹一曲吧，我很喜欢。”

    沐莜莜拿过盒子，还是放到了她桌上，习柔对此垂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