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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娇儿失望地收回视线，就看见玄鱼已经将茶喝了，那股失望之色才淡了又淡。玄鱼冲她的那杯茶努嘴，道：“说好了是敬我茶，怎的我喝了，你却不喝？”

    娇儿连忙端起茶杯，笑道：“怎会不喝，我这就喝。”

    如果娇儿没有起那害人之心，只是换个杯子喝茶，喝了就喝了，也无伤大雅。可她如果起了那害人之心，那么自己酿造的苦果就是含着泪也得让她咽下去。

    指望玄鱼对她心慈手软吗？

    玄鱼不去对付娇儿，娇儿就要来害她。玄鱼自认为她还没有这么慈悲为怀。

    那些算计她的、陷害她的，她都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娇儿毫无疑心，以为自己计成了，接下来只等一会儿药效起了反应，她便借着出去透气为由，把玄鱼带出大殿。因而她对玄鱼笑得特别的甜，特别灿烂。

    哪想，过了一会儿，娇儿却先感觉殿上有些热，头脑晕晕沉沉的。

    玄鱼从旁关心道：“娇儿妹妹是不是觉得这殿上太杂了？不妨我们出去走走。”

    娇儿再看玄鱼时，玄鱼直在她眼前晃。她迷迷糊糊，以为是玄鱼撑不住了，当然乐意跟她一起出去。

    当时娇儿一心想着，只要把玄鱼带到偏殿去，那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外面的夜色浓稠如墨，檐角下的琉璃宫灯，只能勉强照亮殿外守着的太监那面无表情的脸。

    出了这大殿不远，前面就是御花园。御花园的树林间依稀有熹微的灯火在闪烁。

    玄鱼和娇儿不是第一个出来的，在此之前，也有零星几个官家小姐结伴出来透气。不知道这会儿游到哪里去了，约莫是在御花园深处吧。

    殿上的喧哗热闹盖过一切声音，就显得外面着实宁静。

    玄鱼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还来不及吁一口气，就看见娇儿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挑起来。

    她可能是高兴过头了，整张脸上的表情有点扭曲狰狞。

    玄鱼和娇儿相互搀扶着一步步走下殿前的台阶，不动声色道：“娇儿妹妹好似很高兴，在高兴什么呢。”

    娇儿敷衍道：“高兴终于能和三姐一起游园了啊……”

    只可惜她没能走多远，人就变得神志不清，整个瘫软在玄鱼的身上。后来的路上，几乎是玄鱼托着她整个身子继续往前走的。

    走哪儿去呢？当然是去偏殿，那里已经设好了一个陷阱在等着她不是吗？

    这大燕皇宫，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座宫殿一条路，玄鱼都太熟悉不过了。

    她曾被困在这个牢笼里十年啊。就是因为当初喝了娇儿递来的一杯茶！

    玄鱼笼罩在夜色里的一张脸上，终于才毫不掩饰地露出森然之色。

    玄鱼力气大，但身子骨却小，扶着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娇儿，摇摇晃晃，说不上艰难，但也不容易。

    偏殿离正殿不远，绕过一条幽静的林间小道，便可见柔和的灯火在闪烁。

    偏殿的房门是闭着的。燕召林还要等一阵才会过来，这个时候玄鱼得把娇儿带进去安顿了。

    遂玄鱼搀扶着娇儿，沉着心一步一步走近那个让她噩梦般的地方。

    那年过久远的本能的恐惧袭上心头，就像墙头上一闪一烁的光，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百转千回。

    可她不能够后退，她已经来了。

    门外有几个太监一丝不苟地守着，想来是事先已经打过了招呼，见了玄鱼和娇儿过来，什么也不说，只打开偏殿的门，静悄悄地等候着。

    娇儿体力不支，玄鱼扶她也扶得摇摇晃晃的。在经过太监门前时她又刻意低着头，因而一时间难以分辨谁是嫡女谁是偏房庶女；更分不清中了药的到底是玄鱼还是娇儿。

    玄鱼搀着娇儿就这样顺利地进去了偏殿。

    她不再客气，一把将娇儿丢在了床上。

    这时娇儿浑浑噩噩地睁开眼，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她只看见了玄鱼那张朦胧的脸，还没弄清眼前的情况就肆无忌惮地笑起来，道：“玄鱼，这次你死定了。”

    玄鱼幽幽道：“也是，你估计做梦都想着让我不得好死。只不过这次谁死定了还说不准。”

    娇儿揉着发紧发疼的眉心缓了缓，才终于察觉到不对。

    怎么玄鱼是站着的而她自个是躺着的？

    娇儿勉力朝四周看了看，再对上平静如死水般的玄鱼的脸，那股不对劲浓浓地充斥心头，“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

    头疼得厉害，娇儿一阵晕眩和恶心。

    “不是喝了你给的茶是吗？”玄鱼轻声慢语地像诉说着别人的故事，道，

    “你在那茶里下了药，想等我发作以后，便把我带到这里来。再过一会儿燕召林就会过来了，到时等水到渠成以后，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和长胜侯联姻了。”

    娇儿极力瞠大了眼，脸色煞白。

    玄鱼弯身下去，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眼角，温柔道：“这么惊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