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烛其实曾经从源自于各个宇宙的那些视频里瞥见过第一宇宙的景象。

    只是由于那时候他更多关注的是从第一宇宙里诞生的诸神们、而非这片宇宙本身的缘故, 所以一直以来他对第一宇宙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其实如果撇开无数宇宙里的无数种族不提的话, 于今日之前, 风烛甚至觉得这些宇宙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本就没多少差别。

    然而今天, 当他和夜荒一同踏进第一宇宙、当他遥遥瞥见那片暗金色的星域时, 他才隐约意识到——第一宇宙和第十宇宙终究是不同的。

    第十宇宙固然也带着点漫无边际的意思，但或许是第十宇宙里人类众多的原因，风烛在注视着第十宇宙的星域时, 从未起过他如今注视第一宇宙时的这种荒芜到近乎死寂的感觉。

    并且在第一宇宙的这种荒芜寂寥之下, 还莫名充斥着一种兽类般弱肉强食的野性意味。

    乍一看去，就如同夜荒最初那空无一物的眼眸一般。

    不过风烛此刻来到这片宇宙却不是为了在这里多愁善感的。事实上在他抬眼看向这片星域的下一秒，一枚与这片星域色泽一样的暗金色神格便直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而当这枚神格骤然出现的那一刹那，站在风烛身侧的夜荒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似的, 就这么朝着神格所在处瞥了一眼。

    但他也就仅仅只是瞥了一眼而已。

    因为此刻夜荒根本就看不见那枚神格。

    显而易见的, 第一宇宙的宇宙意志只想将这玩意儿给风烛。

    对此, 夜荒倒也算是早有预料了——毕竟即便先前那届宇宙争霸赛里风烛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避战, 但以风烛的年龄和他剩下时候的表现来说, 这个小崽子的潜力只要眼睛不瞎的家伙多少都能看出一点来。

    所以第一宇宙宇宙意志看好风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纵然此时夜荒很想让风烛直接成神然后选择第一宇宙, 但当他看见他身侧的风烛正垂着眼似乎在想着什么时，这一瞬间他却终究没有提及那枚神格, 只是平静地说起了似是与之全然无关的事来。

    “万年前，我出生在了这片星域。”

    “和你所在的风暴星不同, 我出生的那颗星球并非常年风暴席卷。那颗星球上充斥着的是烈日和荒漠。就算偶尔响起雷声，也大多不会有雨水落下。”

    “事实上我出生的那一天，恰好是沙漠上雷霆乍响的时候。”

    风烛闻言后眼睛略微动了一下, 随后他便收回了注视着那枚神格的视线，然后看向了这片星域里的其中一颗暗金色星球。只听他就这么对夜荒问道：“是那颗吗？”

    这一刻饶是夜荒也不免有些意外。

    他倒不是意外于风烛直接从这么多星球里准确找出了他所出生的那一颗的事。

    最初他走进这片星域的那一瞬间，曾下意识地瞥了那颗星球一眼。而之前他提起它时，有那么一瞬间也曾抬眼看向了它。更何况风烛本身的直觉也不弱，所以此刻这个小崽子能找出那颗星球来也不足为奇。

    真正让夜荒感到意外的是，他原先以为风烛的注意力基本都在那枚神格上，结果他却忽然发现这个小崽子似乎或多或少地也在注意着他。

    无论这是因为风烛本就注意细节，还是因为这个小崽子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等原因。此时此刻，夜荒就这么若有若无地低笑了起来。

    许久之后，他才用那还残留着些许笑意的沙哑嗓音对风烛说道：

    “对。就是那颗星球。”

    “所以你一出生就坐拥着这片星域？这片星域很强？”

    而下一秒风烛所问的问题却使得夜荒又一次笑了起来。

    夜荒没有问风烛为什么不猜他是这一颗星球的领主、反而直接猜他是这片星域的皇帝，他也没有去问风烛为什么会觉得他所拥有的这片星域很强，他只是再度低笑着回了一句：“对。”

    他确实一出生就坐拥着这片星域，而这片星域也确定很强。

    夜荒虽然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但既然风烛想知道，那么他根本就没有否认或是隐瞒的必要。

    对于夜荒此刻给出的答案，风烛听闻后也半点都不意外。

    其实就算刚才夜荒开口问了他为什么会这么猜，他也只会嗤笑一声而懒得回答。

    毕竟就先前重泉的那种傲慢程度，如今他会有这样的猜想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此时风烛倒是忽然想起了他年幼时给夜荒写的那首赞美诗。

    他记得当时他在那首赞美诗里描述夜荒的出现时，所写下的第一句话是：

    “那是一万年前，第一道雷霆轰鸣的瞬间。”

    怎么说呢？当时他其实只是那么随手一写而已。然而从夜荒刚才所说的话来看，他那时候写的这句话似乎还真的挺像那么回事的。

    纵使风烛向来不怎么相信巧合这种东西，但此时此刻，他却没办法否认巧合这玩意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