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狄王府的地牢，长年有光，有幸呆过那里的犯人一睁开眼就能看清楚满室的刑具，那种突如其来的震撼，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王爷，招了。”在第五遍盐水形体抽打之后，一开始始终沉默不言的黑衣人终于扛不住了，他低垂着头，奄奄一息，他的脚边，腥红的血液淌满了一地。而从施刑开始到现在的整个过程，高且梵全都在现场，他坐在地牢中唯一干净的桌椅面前，双手悠然的放在膝盖上，面无表情。

    高且梵不说话的时候气场是冰冷的，让人无法靠近的，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更是能让人从心底衍生出恐惧，长年坚守在地牢里的侍卫在王爷的亲自监督之下，浑身跟打了鸡血似得，下手的狠度是平常的两倍，黑衣人身上已经找不出一块完好的血肉。

    “王爷，您现在想问什么，他统统会招。”见高且梵冷着脸不言语，侍卫再次尽责的提醒道。

    “饶，饶命……”迎合着侍卫的话，黑衣人发出微弱的呻吟，他全部的意志都在这反复的鞭打中摧残殆尽，冷如寒狱般的目光盯在身上，黑衣人浑身僵硬，发抖，甚至不需要询问，他就主动招了，“指使我们，我们的人，是，是，”

    “今日出现救你们的那个人是谁？”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在寂静的能听见针响的地牢里响起。

    “我，我不认识，他，他是四王爷面前的红人。”

    “名字。”

    “我只知道他姓江……”

    高且梵站起身，往外走去，侍卫见此，忙跟了上去，“王爷，不需要再问些什么吗？”

    没有人说话，侍卫吞了吞口水，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那，这个人该怎么处置？”

    “杀。”简短的一个音调，高且梵绕出了地牢的门。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了，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似乎没有什么能够令他停住脚步。身后的地牢，在短短的停顿间，悄无声息的逝去了生息。

    烟柳巷，红叶庭。

    每一个繁华的城市内都有一条只有充满烟花柳气，只有达官贵人才去的起的街，京中的富人门更喜欢叫这条街为烟柳巷，烟柳巷最热闹的地段，是一座叫景庭欢的花楼。

    景庭欢比兮甄阙更受欢迎的地方，是因为里面没有姑娘，有的，是各式各样的男子，不管是娇媚的冷峻的，只要客人点的起，景庭欢就出的了手。不单如此，景庭欢既收女客也收男客。

    不过不管男客女客共通的一点便是，他们从不亲自前来，而是令手下与景庭欢的老板交涉预定，再由老板亲自安排。若有特例，想要一尝刺激，又不想让人觉察了身份，便由专人亲自接待，面上戴一面具，意为掩人耳目。

    叶宁出门时在小医馆绕了个弯，又从后门走出来，已经换成了一身男装，不远处有小尾巴若近若远的跟着，只要凝神细听，叶宁就能清楚他们在哪个角落，她也不恼，由他们跟着。

    站在景庭欢的门口，叶宁递交了一份请帖进去，这份请帖是她今早去小医馆的时候，发现有人放在她房间里的，她看完便直接换了身出来，没有任何的犹豫。

    很快就有人出来领她进去，接引她的人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公子，薄面冷颜，脸上画着浅浅的妆，却难得不让人觉得脂粉气，“叶小姐？”他的声音跟他的模样一般清朗，只是本该温润的嗓音此时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

    “是的。”此时叶宁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手里摇晃着一把折扇，他直接称呼她为小姐，她倒也应承下来，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请跟我来。”没有任何的废话，话语的简洁的仿佛随时想要结束。

    叶宁跟在身后，打量这个人的背影，笔直坚挺，身形略是纤瘦，恍如寒冬腊月里一株不愿折的冬梅，这样的人，呆在这样的地方，还真是浪费，不知怎的，叶宁的心里竟无端冒出莫名的想法。

    公子引她进了一处水上的包房，她一路欣赏，进了门，也不待里面的人招呼，她径自入门，在铺好的地毡前跪坐下来，方才抬起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奸眸。

    “叶小姐，本王在你的眼中读出了‘奸诈小人’几个字。”对面的人，微微勾着唇，道。

    “王爷想多了。”叶宁道，“那太低估你。”她微微动唇，笑道，“另外，还请称呼我为王妃。”

    “哦？”高慕容挑起眉，并不因她的话而恼怒，“宁儿？那宁儿为何一身男装来见本王，虽说宁儿的男装也不输男儿般飒爽，却到底没有女装时的惊艳，让我猜猜，宁儿是不想让别人知晓，是来赴本王的约吧。”

    “王爷想太多了，不着女装，是因为我不想丢脸。”叶宁笑，话语里有挑衅的意味，她又把这丝意味掩饰的极好，“来这种男女皆可的地方，若是以狄王妃的身份，我怕丢了高且梵的脸，男装便不一样，毕竟以王爷的身份，来此皆可，我又为何不可。”

    叶宁说这话的时候，始终呆在包间里伺候的男子脸色动作僵了一下，他正在给叶宁倒酒，双手一晃，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