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深知高且梵心里对叶宁的执念，便故意问道，“哀家很好奇，若是哀家此次当真危在旦夕，命悬一线，皇儿会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哀家，来看看哀家。”

    高且梵走过去，却没有坐下来，他对太后是有母子之情的，只是被这些年来的疏离消淡了，乃至令他不知该如何去表达，他道，“母后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不会有事。”

    太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她年上三九，却依旧保养的很好，岁月对她很是眷顾，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可是此时，高且梵却在她眼中看出了一丝苍老。

    也许是对他对年亏欠的内疚，只是那抹情绪转的太快，快到令他除了沉默再无其他的回应。

    太后摇头道，“罢了，我们母子走到今日，有一大半是哀家亲手所致，哀家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高且梵动了动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就跟太后说的那般，那冰冷的，缺少母爱的成长，已经没有什么好去怀念的了。

    太后眼中划过一道不着痕迹的失落。

    老嬷嬷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块靠垫，高且梵见了，便道，“给朕吧。”

    老嬷嬷将靠垫递到高且梵的手上，含笑的看了他一眼，便无声的退了下去。

    高且梵扶起太后，把靠垫垫在了太后的身下，“你打算怎么处置皇后？”太后的问话突然响起，高且梵的动作顿了一下，继而沉默的摆好靠垫，退开一步。

    他的眉间染上淡漠，站在那儿，似一块冰冷的玉石，高且梵道，“母后想怎么处置？”

    语气中，温情的气氛消失不见，转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太后闭上眼，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亦是失了柔情，“不是哀家想怎么处置，是大周的规矩摆在那里。”

    “母后指的是诛九族之罪？”高且梵也笑，却显得镇定自若，“母后莫要忘了，宁儿肚子里的孩子，也在九族之列。”

    “叶宁嫁给了皇族，自是不能按照九族之罪论处。”太后淡淡道，“这样吧，先拿了她的头衔，待她生下皇子之后，便赐她一死吧。”太后轻描淡写的话语自是未将叶宁的生死放在眼里。

    “母后当真仁慈。”高且梵讥诮的勾起唇。

    “怎么？”太后睁开眼，犀利的眼神一闪，她冷笑道，“哀家差点死于她之手，如此惩罚还过分了不成！”

    “皇儿。”太后压低了音，恨恨道，“你是一国之君，偏心也要有个度！”

    “儿子不敢！”高且梵道，“怎么处置皇后，就让天下黎明来做决定吧。”

    “天下黎明可不会包庇一个大逆不道之人，莫要让事情到了受不了场的地步。”太后提醒道。

    “那可不一定。”高且梵微微一笑，从容自若，“既然母后没事，那儿子先行告退了。”

    方淡上完早朝下来，天色依旧阴阴沉沉的，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文武百官从大殿之下鱼贯而下，方淡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住了他，回头一看，方淡迎笑道，“太傅大人。”

    “方大人客气了，老夫有一事想要询问，不知方大人现在方不方便？”

    “方便。”

    方淡刚说完，太傅就拉着他走向了隐蔽处，方淡道，“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太傅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方才问道，“方大人可清楚，皇上准备怎么处置皇后？”

    方淡闻言，讶异的抬了一下眉，他道，“连太傅大人也不知道的事，下官怎么会知道。”

    太傅不满的瞪起眼，“我怎么可能知道，朝中上下谁不知道你方大人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你要是知道，就别再我面前打糊弄了。”

    方淡无辜的笑道，“太傅大人想多了，下官是真的不知道，皇上大概也还在烦恼此事吧。”

    太傅见方淡摆明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颇为冷淡的走了，落下一句‘不管怎么样，皇后之位是要让贤了。’。

    方淡站在阴影处，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身上的官袍，方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没想到刚出来，就迎面撞上了人。

    那人显然是一早就站在那里，专门在等着他，方淡反应很快，脸上也没有任何慌乱，他躬身道，“方淡见过婕妃娘娘。”

    婕妃也是邦赛的一号美人，俏生生的站在那儿，还有些晃人眼。早闻她做公主那会儿，脾气管的不好，现今跑来大国做了妃子，按照中原人的打扮仔细收拾了一下，倒也有几分雍容华贵的姿态了。

    更重要的是，婕妃的中原话学的不错，方淡与她沟通起来并不吃力。

    “方大人，本宫也很好奇，皇上准备怎么处置那个皇后呀。”她大概是听全了方淡与太傅的对话，如此开门见山的直问，方淡也不由苦笑。

    “下官不知。”方淡道。

    婕妃瞧着方淡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却压根不相信他说的话，她冷笑道，“你拿这话糊弄那个老头还可以，本宫可不信。”

    语中将对太傅的不屑表达的淋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