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高且梵笑了笑，并不避讳与她讨论这个话题。

    “你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你京中的那些妃子舍得？”叶宁哂笑，即便过了那么些年，只要是提及这些，她的话里就是掩盖不住的尖锐。

    柳城的宁静与安详将她骨子里的脾气彻底娇养了出来，叶宁看着他的反应，眉眼冰冷。

    高且梵包容一笑，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他坐下来，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请坐。”

    叶宁没有动，冷风吹起她的发丝，衣袂翩飞，窜入了单薄的衣领里。

    他们对视了许久，谁也不肯让一步。

    最后，他站起身，与她一起站在了冷风里，她而今一身男装，他却依旧记得她着女装时的柔美。

    高且梵眸光浅淡，勾起的唇不带情绪，“你今夜来找我，所为何事？”

    他问她所为何事？

    不是应该由她来质问，为何要纠缠不休，为何到这个地步还要步步紧逼她！可是偏偏，他从头到尾什么也没有做，慌乱不安的人却是她。

    “你来这儿做什么？”未几，她打破了沉默。柳城是个安静的小城，别说是战乱，就是大一点的事端都没有，她不认为高且梵来此是为了公事。

    高且梵抬起手放在唇下轻咳了一声，慢慢道，“你非要问个清楚吗？”

    叶宁闻言，温温柔柔的笑开来，“我们之前，还需要隐瞒些什么吗？”她的话带了些久违的暧昧，高且梵却嗅出了她话中的冰凉。

    五年的时光，足够令一切物是人非。

    如今，人在，却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叶宁当年的那场假死的确一度令高且梵深信不疑，即便在很久之后，他获知她依旧在世的消息，但在他的心里，那个死去的叶宁，就没有再醒来过。

    就跟有些背叛与伤害，实在太根深蒂固，就没有办法再回到原谅了。

    “你想听实话？”

    “不然你以为我是来听你说谎的吗？”

    “养病。”他淡淡道，夜色如墨，暗淡不过他的眸眼，他确实不如当初那般意气风发了，高且梵扯开唇，笑得从容而冷淡，“我来此养病。”

    叶宁怔了一下，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她立马道，“宫中有全天下最好的御医，你要养病为何不留在宫中。”她替他把过脉，知道他身体的状况，他现在除了体虚，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病，他说他是来养病的，她一个字也不信。

    “我确实是来养病的，这是我的答案，可你不信。”高且梵叹了口气，转身下了逐客令，“叶大夫，更深露重，你既然不愿留下来吃饭，就请早回吧。”

    “慢着。”叶宁在他身后叫住他。

    高且梵停下脚步，静静地听她说话。

    叶宁沉默了许久，似在挣扎什么，她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嗓子干涩的带疼，她轻声道，“那个孩子，是不是……”

    “不是。”提及孩子，高且梵的声音倏地冷了下来，恍如冬天冰融后最冷的湖水，一下浸过叶宁的心。

    翻天覆地的冷。

    “他只是我的子嗣之一，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莫要误会。”他道。

    “不可能，你这些年只有瑜儿一个孩子。”叶宁冲口反驳。

    “哦，你怎知？”高且梵转过身，眼中划过一丝似笑非笑，但很快，又被他的冷漠所掩盖，他拧起眉，似没看到叶宁突然的局促，“你在这闭塞的小城里，又能知道些什么，快些回去吧，孤男寡女独处，总是不好。”

    ——孤男寡女，总是不好。

    叶宁眯起眼，讥笑的勾唇，却忽地红了眼眶，她向后退了一步，转身飞跃向空中，极快的就没了踪影。

    高且梵目送着她离去，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尽头，才回了房间。

    萝卜医馆的生意照旧是繁忙，馆中人忙进忙出的不得空闲是常事，不过最近多了一名常客，那客人非但不制造麻烦，还经常亲力亲为的帮医馆的忙。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顾丹青。

    叶宁起初并不愿意让他多插手医馆内部之事，后来转念一想，这也许是个能促进感情的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

    事态的进展却没有叶宁预想的这么顺利，顾丹青与夏玥交集甚少，反倒时常跟在她身后转悠，美名曰想跟叶宁学习些医术，叶宁心中一直想成其与夏玥的好事，便忍着麻烦将他带在了身边。

    没几日，她就发现，顾丹青进出医馆愈发肆意起来，之前一天最多只戴一两个时辰，现在倒好，医馆什么时候开门他就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关门就什么时候走，就差在医馆里搭个铺了。

    顾丹青倒真有此想法，不过被叶宁一句话驳回了，开玩笑，让柳城首富的儿子在她的小医馆里打地铺，传出去她该遭多少的口水！

    顾丹青的身份叶宁也是在无意中知道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看起来没有一点儿贵公子毛病的顾丹青家室竟如此显赫。

    忙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