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丹青的一番表白触到了叶宁的心，她摇头叹道，“你错了，丹青，我不善良，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

    她一直都知道，在与高且梵的那段感情里，她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她受不了她的感情有任何的遐思，却忽略了，他除了是她的丈夫，还是天下人的皇帝。

    顾丹青握住叶宁的手，“阿九，我那日跟你说的话，不是醉话，是我藏在心里很久的真情，你，愿不愿接受我？”

    叶宁抽出手，低声道，“丹青，我们真的不合适。”她不再多言，转身回了房间。

    顾丹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底有沉沉的失望，他不后悔对她的表白，却是不明白，她为何要拒绝，如果她是因为不喜欢而拒绝他，他能够接受，可顾丹青看到更多的，是她的逃避。

    她那日跪在他怀里声嘶力竭不断的喊‘还给我！’她眼中的恨意那么真，真到令顾丹青忍不住想要知道，那个男人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能让她伤的那么彻底。

    阿九，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对我敞开心扉，顾丹青对着紧闭的房门自信一笑，转身迈步离去。

    子时，夜黑风高。

    高府的庭院笼罩在一层黑雾之下，一道黑影在墙上一跃而入，轻松飞上了屋顶。黑影并不急着进屋，而是凭借自身近乎鬼魅的轻功在高府的上空飞掠。

    终于，她停在了一颗松树之上，拉下了脸上的面罩，月光残影，印出一张漂亮的脸。

    偌大一个高府，不见半个暗卫，只有几个小厮在巡夜，叶宁飞身滑下树顶，正准备往其中一间屋子里走去。

    门外忽地走进来两个婢女，“小少爷睡着了吗？”

    “睡着了，哄的不容易，小少爷这几天一直在担心先生，连睡觉都不安稳。”

    “哎，先生本来就一直在吃药，这次又受了重伤，可谓是伤上加伤，幸亏有路小姐一直在身边照顾，否则怕是凶多吉少。”

    “先生人这么好，一定能够逢凶化吉，”

    脚步声远去后，叶宁才从暗处现身，她的半张脸隐在暗光中，忽隐忽现，看不出情绪，她站了会儿，却反身走进了对面的房间。

    房门没有落锁，她轻轻一碰就开了，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微弱的烛光照亮了铺上的地毯。

    他苍白的脸。

    叶宁记得，他以前睡觉不习惯黑暗，她却恰好不能在有光的地方睡觉，他就让自己适应着去习惯黑暗，刚开始的时候，他前半夜总是清醒的，若非是当真累极了睡去，那也是不安稳的。

    可现在，他在近乎黑暗的环境下睡的坦然，她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习惯黑暗，却在她不在的五年间改变了他曾经不断迁就她的习惯。

    过去的记忆一点点涌入，五年里她一直逃避的过去，在这些日子里不断的苏醒过来，折磨的她整夜整夜睡不好觉，就跟她刚来柳城时，梦里全是婴儿的啼哭声一样，黑暗中，她沉沉的叹了口气。

    空气中的药味还未散去，他就在作用的药效中陷入睡梦，叶宁走过去，慢慢蹲在了床沿边，她的指尖很冷，她藏在袖子里暖了好久才拿出来，随后探入被子。

    温暖的体温一下子传过来，叶宁在一处温热中摸索到了他的手腕，探了许久，她才抽出手来，悄无声息的离去。

    从高府出来她才发现外面下了雪，柳城的冬天不似京中有那种近乎霸道的冷，它的冷带了情人间的缠绵悱恻。雪打在身上，第一反应不会是冷，而是温柔，宛若慈母披衣抚背的恍惚。

    叶宁在柳城看到初雪的时候就想，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这样的雪景。它不美，不惊艳，却能让人在第一眼就记住。

    邻郊距离城中有一段距离，叶宁骑马而来，倒是天未晚，她便在河池边小坐了会儿，就着山景享用了顿野味，将马儿系在了郊外的林子里，她此时顺着原路去找，竟找不见那马儿的踪影了，地上只有一根被拦腰截断的缰绳。

    耳边传来木柴燃烧火焰的噼啪响，忽近忽远，伴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肉香。叶宁香走近，只见红衣女子站在燃烧的火焰前，她的身侧是高高架起的烤架，上面挂着切割大块的马肉，泥土味还未来得及掩住浓重的血腥，地上丢弃着拖了一地的血肠。

    “你对我的马做了什么？”叶宁走上前，一脸冰冷的盯着面前的女子。

    路芳菲一点儿不惊讶叶宁的突然出现，反是无害的笑道，“我肚子饿了，正好看到它，就宰了烤肉，有什么问题吗？”

    叶宁冷笑道，“你在做这些的时候，可有想过它是有主人的。”

    “那又如何？”路芳菲挑眉，理直气壮道，“就许这畜生的主人半夜擅自闯入他人宅院，还不许我吃它了吗？要怪，就怪它这辈子跟错了主人！”

    “路小姐，我记得我没有得罪过你吧？”叶宁看着眼前这个处处与她做对的精致女子，温言道。

    路芳菲的眼神充满了对叶宁的敌意，可叶宁却对她莫名而来的敌对充满了不解，即便是站在‘情敌’的角度，她充其量也只算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