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银针鼓着掌，用对三岁儿童般的语气道：“哇，好棒好棒，你可真勇敢。”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捧出了一大捧方方正正的圆形颗粒。

    “勇敢的小孩，你要不要吃点？”

    在喝过药之后，他的表情空洞的像一具人偶，在听到君山银针的话后，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犹如被丝线提拉机械地点头：“是，我会吃的。”

    拈起一颗放入口中。

    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和洁白外形相一致的纯粹的味道，是没有经过过多加工的甜味，但这种单纯却让他感动得快落下泪来。

    不，实际上，他已经落下泪来了。

    灰暗的眼神里也重新出现了高光。

    “好让人舒服的甜味啊，就像是白砂糖一样，这样干净天然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如何制作出来的。请问……这食物叫什么名字？”

    “嗯……”君山银针迟疑片刻，幽幽道：“其实，不是味道像，这就是普通的白砂糖……”

    “啊？”

    看着满脸泪痕的玖疏言好像没能理解的样子，君山银针解释道：“嗯，就是超市几枚硬币买一斤白糖后，放在圆形的模具里压实了再倒出来。当然你想放在花型模具里也行，不过也改变不了它的本质就是了……”

    他略顿了顿，拍拍玖疏言的肩：“吃白糖都能哭出来，我看出你之前的生活很艰难了。晚上用不用替你订个外卖——红烧肉炖土豆或者烤鸭怎么样？”

    “不，听起来好油腻啊，我未必吃的下去。还有，或许吃白糖会掉眼泪在你眼里的确很奇怪……”他轻声道：“但比起加工食品，我反而比较喜欢朴素而纯净的味道。”

    “呃……”君山银针勉强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是。话说回来，现在薇儿不在，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如实回答我了——你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我么？”

    “不知道您对您自己的长相特别而出众是否有自觉。如果您的样貌几乎没有发生过改变的话。像您这样的脸，只要见过一次，根本想忘也很难忘掉吧。”

    “有道理。”在对方的表情中还是没能看出任何端倪的君山银针将一小块白砂糖块丢入口中，站起身：“我带你去客房吧。刚喝了退烧药，还是要休息会才好。”

    “好。”

    玖疏言跟着他进入了一间整洁的卧室。

    刚走进去两步他便退了出来：“我果然还是睡沙发吧。”

    “怎么了么？”

    “我……”玖疏言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有什么麻烦你就说出来，没关系的。我能做到的事情不多，也不怎么体谅其他人感受，但能做到的最低限度我还是想去做的。”

    他下了相当大的决心，攥紧了拳头，才缓缓开口：“是这样的，我讨厌白色的床单和白墙……有一种窒息感。这间屋子偏偏……您千万不要嫌弃我多事，我……”

    “讨厌白色的床单和白墙是吧？”君山银针微笑了一下：“你站在这里稍稍等一下。”

    他离开了片刻又回来，手中捧着一桶巨大的颜料桶，在玖疏言的惊呼声中，朝着雪白的墙面便浇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