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的眼神太恐怖，他瑟缩了一下。

    我大步离开，微笑着握紧了手中的录音器。我没有回家，而是在一个公厕换了行头。倒不是怕程历跟踪我，而是我要跟踪他。

    我在岳父单位对面的饭店要了个包厢，那落地窗直面单位大门。

    我等到下午四点半左右，程历的身影才出现。

    他也很谨慎，穿着套头卫衣，带着也舌帽，还围了口罩，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我很有问题”几个大字。

    他将文件袋交给了门卫，还低声说了句什么。

    门卫左右看着文件袋，问他几句。他都答了，最后却不耐烦地挥手，转身就走。

    当然，所有的细节我都拿单反拍下来了。

    他扭头过了马路，我立刻藏在落地窗旁边的窗帘里。将单反收进背包时，正好菜上桌。

    大概服务员觉得我一个人要一个包厢很奇怪，频频看我。我说朋友都没来，我得一个人消化这些了。

    我笑得很苦，她很体谅似的，说可以打包的。

    等我吃了两口，就见岳父追了出来，可这时候哪里还有程历的身影。他满脸狰狞，一脚踢到路边的法桐树上，样子狼狈极了。

    真下饭，我想。

    晚上回家，玉玉扑过来，我躺在沙发上，将她架在半空，呜呜呜地模仿飞机。

    她最近很喜欢这种游戏，嘴里乐呵呵地喊着：“开飞机，呜呜呜……”

    李安安回来时，玉玉正玩得欢。她一听见开门声，本来扬得老高的手臂放了下来，贴在身侧，很是乖巧的样子。

    我看着门口，将玉玉放在身边。

    李安安见我们一大一小看着她，捂了捂胸口，说我们干什么呢，怎么不开灯，吓她一跳。

    我说玩得一不留神就晚上了。

    我将电视打开，把玉玉画的画收拾到一起。她一边换鞋，一边问我去哪了。

    我说跟客户谈最新的合作项目，她冷哼了一声，说你都这样了，还能接项目，别是骗子吧？

    我没应，反而问她下午去哪了，怎么去了半天。

    她顿了顿，说跟姐妹做指甲去了。说完，她凑到我身边，让我看她新做的指甲。很亮，也很艳。大红的颜色，上面是妖娆的曲线，似乎是五个姿态各异的女人，挺抽象的。

    我瞄了一眼，说还行。

    她说我没艺术涵养，跟我说这些，就是对牛谈情。

    我就说：“牛跟你说，晚饭在锅里，自己热。”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说我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往常一点就炸。难道是遇见什么好事情了？

    她这么说着，就扑到我怀里，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我，一边问：“是不是今天谈的客户有大单子，能挣多少？”

    我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低声道：“谈好的话，估计能有百万呢。”

    她眼睛一亮，立刻开始点菜单，说家里那辆车太寒碜了，让我买个至少五十万的，还说一百万能交首付了，让我去市中心找个房子，这样方便玉玉以后上小学。

    我听她絮絮叨叨的，暗想：这妮子如果知道这些钱来自她爸，会是什么表情呢？

    我最近有点变态了，一想到能折磨她，我就兴奋。

    我推了她一把，说太热了，想淋浴。

    她凑上来，非要帮我脱衣服。

    这待遇，也就刚结婚那阵才有。我看着她微笑的脸，也缓缓笑了。

    晚上，她收拾行李，我去了玉玉那。

    我问女儿：“明天开学，害不害怕？”

    她眨了眨眼睛，说：“为什么要上学？”

    我说：“玉玉上学了，才能知道很多现在不懂的事情。你不是总问爸爸为什么吗？爸爸回答不上，但学校的老师可以。他们是最博学的人，能解决你很多的问题。”

    她将脑袋缩进被子，又问：“那学校能让爸爸妈妈不离婚吗？”

    我浑身一僵，暗叹自己果然不是演戏的料，明明想让玉玉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但结果总是不如意。

    我说：“爸爸一直爱你。”

    她轻轻嗯了声，闭上眼睛睡觉。我坐在床边，很怀疑自己的计划，到底对不对。

    正这么想着，李安安推门进来了。

    她依偎到我身上，娇俏的脸上一抹霞红，低声道：“老公，该睡觉了。”

    这表现，让我错觉她今天没乱搞。可我真的厌女了，在她的香水味扑过来时，我胃里顿时一阵翻涌。

    我扯着她出了门，然后把她关进了卧室。我背对着门，深吸两口气，才将反胃压下。

    她在门那头，大怒道：“贾良，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太累了，先睡了。”

    她“啊”地暴喝一声，说：“我好心好意让你睡床，你非要去书房是吧？你到底怎么回事？以前跟个畜生一样，闻到我的味就受不了了，最近怎么跟阉割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是不是真的跟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