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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西愣在原地,视线僵硬地从她脸上往下移,从她被血粘住的头发上、被血浸湿的衣服上、满是血污的手上一一走过,最后停在插/进她身体的那块细长的玻璃碎片上。那么尖锐锋利,轻而易举就能将人刺痛,白宴西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别开。
“我们在工作,麻烦你……”刚刚被推开的护士见白宴西愣在那里,语气不太好准备请他下车。
“开车。”白宴西打断护士的话,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嗯?”
“我叫你开车!”白宴西双眼通红地回头,说完惊觉自己不该这个时候失去理智,强压住失控的情绪,“……她是我未婚妻,麻烦快点。”
一向呼风唤雨的白宴西竟也有有求于人的一天。
救护车的门被关上,直奔医院。
白宴西在朱绮身边蹲下,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手里空落落,连带着心也跟着不踏实起来,很想握住点什么。视线落到她的手上,却又害怕沾满血污的手上也有伤,深吸一口气默默攥紧了拳。
车厢里很安静。白宴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朱绮。
当目光再一次落到那块细长的玻璃上时,脑海里乍然冒出刚刚在巷子里看到的那一滩血迹,突然之间,白宴西很害怕看着这样躺着一动不动的她,忍不住地轻轻叫了她一声,“朱绮?”见她没反应,不死心地又叫了一声,“朱绮?”
几声之后,原本昏迷中的人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过了片刻,挣扎着睁开眼。
白宴西不禁欣喜,凑近一看,却发现她的瞳孔有些涣散。根本不看她,只是痴痴地望向车顶,迟缓地眨着眼。
见状,白宴西只觉得喉间一哽。多年前那些被深埋的记忆喷薄而出。
撞毁的车,满眼的血,失去呼吸的父母……
像是难以承受,白宴西蓦然阖上眼。深呼吸,将情绪平复下去之后,脑子里突然有了逃跑的念头。
他很想逃,逃得离这股浓重的血腥味远远的,甚至想要回到认识她之前,或者哪怕就算是在认识之后,他也要无数遍地提醒自己不要接受任何人的靠近。
那种活生生把一个人从自己的生活里割离的事情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白宴西默默往后退了退。
“白宴西……”病床上的人似乎累极,重新闭上了眼睛,嘴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呢喃。
后退的身形一顿,愣住。
“白宴西……”朱绮又叫了一声。
发现她完全是下意识地呢喃,于是刚刚才浇筑好用来包住心脏的钢筋水泥瞬间土崩瓦解。
踌躇了几秒后,白宴西忽然单腿蹲下,因为不敢随意触碰她,只是俯身凑到她的耳边一字一顿地回应。
“我在。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所以……
*
医院。
白宴西帮着将朱绮推进医院大厅,提前接到通知的医生已经等在那里,一见他们进来,忙迎上去,大致问了下情况,果断道:“马上送手术室!”
“家属在外面等。”白宴西在手术室门口被拦了下来。
白宴西就站在门口看着朱绮被推进手术室,然后手术室门关上,她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静静站了良久,白宴西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挪到旁边去。
坐在椅子上平复了一会儿之后,白宴西给司机打了个电话。朱绮现在还在抢救中,以老太太的身体情况,现在绝对不能惊动她。嘱咐完司机,白宴西又打给了郑文川,让他马上来医院。
两个小时过后,手术室的灯才熄灭了。
听到手术室门被打开的声音,白宴西大梦初醒般,一怔,而后起身立马迎上去,“怎么样,医生?”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听到说没有生命危险,白宴西暗自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医生前脚刚离开,朱绮后脚就被推了出来。
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掉了,因为失血过多,脸白得像张纸,看得白宴西心口犯抽。
*
将朱绮送到病房安顿好之后,白宴西才家里打了个电话,让方姨带些要用的东西过来。
将事情都安排妥当后,白宴西转身问郑文川,“有烟吗?”
郑文川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盒刚打开的递给他。
“你先帮我看着。”说完白宴西拿着烟往天台走去。
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刺骨的寒意。
白宴西站着栏杆边点燃一支烟,一口一口地直往肺里抽,冬夜的寒风时不时地将烟头的火星吹亮,良久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
抬头看着灯火辉煌的城,与往常无异,而只有他知道,有些东西从今晚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
*
郑文川上来找白宴西的时候,他的脚边已经落了一地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