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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多雨,却没办法一扫闷热,皇后的凤鸾宫里头,却是不冷不热的,就连外头院子里的花草,也格外漂亮些。四个巨大的铜牛立在墙角,里面满满的冰块儿,在炎热的天气里散发着寒凉之气,瞧着都让人觉得四周凉了一圈儿。
这才刚刚是清晨,皇后长发披散在肩头,对着镜子揽镜自照。
“本宫都已经有白发了。”皇后端庄娟秀的面庞笑得和气:“怪不得……”
梳头的丫鬟就算是伺候了这么多年,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却瑟缩着不敢开口,怕极了的模样。
皇后也没有正眼看她,只看着镜子里的人柔柔一笑:“你这是做什么?起来吧,翡翠,你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不该如此的。”
翡翠脸上挤出一抹堪称勉强的笑意来:“是……只是奴婢手艺实在退步了,这才没能藏住头发……”
“干嘛要藏?”
皇后细细的拂过自己的秀发,慢慢的捻出一根儿来,“拔了就好了。”
翡翠看起来越发惧怕,只是心底终究是松了一口气,“今日皇后娘娘想要什么发髻?”
“夏天热得厉害,不想什么东西都往头上堆,绾个简单爽利的吧。”
“那奴婢给娘娘梳凌仙髻吧,娘娘梳高髻好看,明快。”翡翠说着笑了一下,利落的开始挽发髻,“内务府那边新送来了羊脂白玉的簪子,娘娘您夏天不喜欢满头金灿灿的,今天就用它?”
翡翠之所以这么说,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
这羊脂白玉的簪子,一般情况下,一年都只会有一套,之前皇上有孝心,大多送给了太后娘娘。
这一次,内务府得了吩咐,独独送给了皇后娘娘,这可是宫里的头一份儿。
皇后的眸子里面划过一丝满意的笑,不过嘴上却越发谦虚:“这羊脂白玉的簪子,就得黑发如墨才好看,说起来,整个宫里面当得起黑发如墨的,也就只有周贵妃了。”
这话可真真是不知道怎么接。
翡翠沉默了下来,直装做自己专心致志的梳头发,并没有听到什么的模样。
珊瑚掀开帘子从外头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低垂着的眼眸动了动,“娘娘,几个宫里的主位都已经到了,琥珀在外面伺候着用茶。”
“嗯……”
皇后漫不经心地看着桌上的耳铛,“你说这个好看吗?”
那是一对红玉铃兰花耳铛,宫里面的匠人手巧,小小的铃兰耳铛栩栩如生,衬的一双白玉般的脸庞欺霜赛雪,耳垂更是雪白玲珑。
今日她穿的是藕色的宫装,头上戴的又是素白的玉石,这个耳铛,一下子让整个人都活起来了。
珊瑚微微上前,伺候着戴了耳铛,“娘娘是天下无双的美人,这个耳铛,看起来就活该圣娘娘的东西。”
“你这个小妮子,嘴巴抹了蜜吗?就会说好听的。”装戴完毕,皇后自己上了浅薄的口脂,整个人明丽大方,端庄娟秀,又不失威严,于是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翡翠梳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赏。青鸾宫呢,来了吗?”
话题转得猝不及防,谢恩的翡翠听了这话,连忙站直了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墙边避了避。
珊瑚脸上的笑意不变,语气却有几分愤怒:“青鸾宫那边的人还没来,早上皇上的人过来替她告假了,说是昨夜疲累,今日就不过来请安了。”
昨夜到底为什么疲累,在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皇上果然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意味不明的说了这句话,皇后脸上满是笑意,眸中却风雨欲来,“走吧,咱们还得应付其他的呢。”
没错,就是应付。
整个后宫里,除了周贵妃,没有人值得她上心。
等到几个嫔妃望眼欲穿的时候,皇后终于施施然地走上来,坐上了首座。
周贵妃今日穿了一身绿色交领梨花满枝裙,头上也只是简单的簪了碧玉簪子,外面是一层轻薄透亮的纱衣,脸上薄薄的敷了一层粉,更衬得眉目沉静,温柔婉约。
见皇后直直的看向自己,便抬起眼来柔柔一笑。
皇后收回目光,等到诸位妃嫔见礼,又才带着几分歉意的道:“各位妹妹,实在不好意思,久等了。”
“皇后娘娘莫要说这样的话,咱们姐妹些,平日里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今儿是正好借了皇后娘娘的宝地,来聊聊天。”
说话的人是淑妃,是一个面容精致娇俏的女子,说着,掩唇一笑:“贵妃姐姐,你说对吧?”
“淑妃妹妹说的对,若非借了皇后娘娘宝地,咱们姐妹确实也难聚在一起。”
周贵妃闲闲的喝了一口茶,皇后看着她这个模样,还是那一副眉眼俱笑的样子。
“周贵妃你怎么还来了?皇上特意差人过来,说是昨日晚间劳累了些,你今日可以不用向本宫请安的。”
这么多年了,这些伎俩一点都没变。
果然这话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