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吗。”无相那张几乎没有血色的无垢纯白的脸浮出了戒备的神色、像是在后悔一样低喃道：“就是说，我的度没有掌握好，到底还是说太多了吗。”

    “没有。”林山苦笑摇头：“我一点都没有嫌您说得太多了，相反，不但身居高位最初就愿意做我的特别指导者、在我被您的妹妹的尸体吓到的时候您也没有生气，反而以真心相待，我其实多少还是有点高兴的……”

    “客套的话就不需要了。”无相幽幽道：“果然还是我操之过急了、或是误解了您的本质。所以在您温柔劝导的时候、我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高兴这么简单的程度来形容了，甚至还为自己还包含着一丝算计心来吐露真意而略显惭愧，想要把隐瞒的部分也倾诉出，结果就是这补充坏了事——到底是我一厢情愿了。”

    “一厢情愿这种话、我好像没办法否认。但若说是一厢情愿，我也同样是一厢情愿——

    如果您是这番话已经对其他人也说过了，我只是其中一个，我的情绪说不定还能平稳一点。

    然而、我竟然是除了您的妹妹第一个听到的什么的，连您的青梅竹马还有顶头上司都没有听过，我一个刚和您见了两面、相处时间不足3小时的，您就把从来没对活人说过的真心话倾吐了、不是会有点瘆人吗。

    这个时候再对我说有所企图什么的——嗯——”

    林山回想着之前在后花园中、无相在治疗自己的时候都吟念了什么咒文，在心中默默回想，按在腰间。

    掌心中隐有暖意散开。

    好像……能行？

    “事先说好、我对取向什么没有一点歧视——毕竟这个世界上可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人的，就算是企鹅的群体中也有3%-4%，也算是自然规律。

    然而、我不过是出于对物种多样性的尊重和理解——这个世界有着上亿的人口，怎样的人、怎样的生活方式、怎样的思想都是存在的。甚至很多时候正确和错误都是因地区而不同，不是绝对性。

    那么、会有无相大人这种心情的男人也是会有的吧。

    可是、理解和尊重是双向的不是吗。就像无相大人哪怕面对青梅竹马和美丽强大的女上司也不会心动、甚至对早已熟悉的她们却说不出刚相识的我同等真心话——我也没办法对男性产生恋心。

    就算无相大人对我很真挚、我肯定也完全没法回应的。但无相大人是个优秀的好人，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到了那时候，我会为您加油打气支持您、绝对不会和反对诋毁您的人站在一边，但很遗憾那个人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就是了……”

    无相的表情本已经开始显得消沉了、但倏然间他的消沉就看不见了，手握成拳头、以拳侧面贴在嘴唇上，困惑与惊疑不定地凝注着林山。

    腰部的暖意渐渐扩散开来、林山斜瞥过去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从指缝漏出的白光了。

    那光芒还很微弱的时候、林山就稍稍把身体侧过去，转向无相的视线看不到的方向，还用另一只手稍遮了遮。

    治疗能力的效果肯定是不如无相的——甚至形容成远远不如也丝毫不夸张，但总之已经在愈合了。

    林山自己思虑着、大概是灵力的运转力不足，同时自己的咒文肯定也有缺失的小细节。

    但现在只要能止痛、让伤口稍微结痂，他从无相身体和门扉之间隔出来的缝隙中再一次以半自杀的冲击方式逃离危险的可能性就又会提高半分。

    无相突然“噗”地笑了出来。

    上一刻还表情凝重下一刻就在笑，林山知道这是打乱敌人思绪和步调相当简单且有效的一招——自己也不止一次使用过。

    纵然他了解这其中机理、在无相无故笑出来的时候却还是吓了一跳——

    “他是在虚张声势”和“他怎么了、还留有什么底牌吗”两种想法同时在大脑中旋绕。

    而无相在笑过之后、并没有接续其他招式，而是掩着腹部继续纵声大笑，甚至笑到蹲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他越是一言不发只是大笑、林山越被他笑得毛骨悚然。

    但他在惴惴不安时、却不会看漏无相的破绽，疾步冲上楼梯把无相的身体当做跳马，轻轻一纵，从无相的身上跳了过去。

    自己压在无相肩膀上时、他笑得太用力，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林山回头时，看到他自己落在了林山快速跑动而在中途就停止了夹击的墙壁两侧。

    机关感受到了重量、合拢了1/3的墙壁“啪”地一声向内部挤压着，向肉夹馍一样把无相整个拍平在中间。

    约莫1分钟之后，墙壁向两侧分隔开来，地面上出现了一张染满了红色的白色薄片，地面上溅落着汁浆和血液。

    刚才还是完整的名为“无相”的个体，此刻变成了一张破破烂烂到处沾满了黏糊糊液体的破抹布。

    啊、这是……？

    林山注视着血液还在不断向外渗透的那具破破烂烂的身体，迟疑着自己到底是应该向下、还是应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