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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感、摇晃的视野。

    天空并不是黑色、而是澄澈的湛蓝，甚至隐约还能看到太阳在空中闪烁。

    满树的翠绿色、蝉鸣的声音——

    此刻应该是盛夏，盛夏的正午——

    他却感觉到了黑、无止境地黑暗蔓延开来，身体也感觉到了冷意、瑟瑟发抖——

    纵是如此、体温还是在不断丧失，视野也越发狭窄模糊。

    头顶上悬着一张脸、女孩的脸。

    天空晴好、却有雨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而阴云当然不在一碧如洗的头顶、而是在少女的眼眸中。

    温度的流失、意识的散失让他无法辨认女孩子的脸——哪怕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听觉本来就严重下降、在女孩的哽咽之中更是只有含混不清的鸣响。

    “呜呜……不要死……”

    “你不是和我约好了吗——我会来接你的——”

    “骗子、大骗子——”

    稍微动一动手臂、全身都是脱力散架的疼痛感。

    原本是想要拭去女孩脸颊上的泪水，然而用尽全力抬起的手臂却在即将触及到女孩的脸庞的前一瞬间僵住了。

    默默地放了下去，在女孩想要抓住他的手时，原本生命力已所剩无多的他却无端消耗了多余的力气——在不触碰到试图温柔地扣住自己的五指的那双小手的情况下，完全躲避。

    黑色的斑纹、如同蛇的纹路，在嗅觉不灵敏的情况下也能嗅到异常的腐臭味。

    “离……离我远一点……”

    嘶哑的嗓音、从喉咙中挤出：“说不定会传染你……”

    “我不走！我没事！女孩子是不会得这种病的！”

    他强烈地抗拒之下、仅存的一点可怜兮兮的力气却终究拗不过女孩的坚持，干涩的喉咙连拒绝的话语都说不出了。

    在他终于没办法以自己的意志躲开她的手，女孩子咬了咬牙、把他的身体搭在了自己的肩膀。

    腐烂的脓水染脏了她的皮肤和衣服、几乎无法行走的双腿，重量几乎全部压在了那纤细的身体上。

    单单拖着他走，女孩已差不多竭尽全力了，但是她却反过来还在给他加油打气。

    “没关系的，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们可是约定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无论使用怎样的方法，我都会救你——有我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怕……”女孩啜泣着、拍了拍他的脸颊，轻轻扒着他打架的眼皮：“坚持住，千万、千万不要睡啊。睡着了的话、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样、也好吧……”

    “不、一点都不好！”她嘶声道：“喂、你说什么丧气话，我可是还在努力，你却要放弃吗？你不是说过、你想要做和桑尘国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男孩子吗，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认输——”

    女孩以干涩的哽咽道：“你可是将来要和我结婚的、我一向最是不服输了，你也不能如此轻易就认怂。区区蛇纹病、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定赢不过你我。你别让自己的未婚妻瞧不起啊。”

    画面旋回、黑暗的小巷中。

    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身上到处都是伤，鲜血汩汩流下。

    他靠在墙壁、墙壁已经被染成了血红。

    而眼前是两个死者、一个濒临死亡的人的血液汇成的血泊。

    他大概、是要死在这里了——

    然而其实他也没有太强的求生欲。

    人生本来就如此空虚，这种结局虽有点凄凉，也算是和他很相配的收尾了——

    “本来还可以抢救一下的，又要放弃了吗？换了个世界生活、还是这么没有求生欲啊，你。”

    陌生的、却让他有一丝怀念的声音。

    在黑暗中、无端出现了一道白光——而在白光中缓缓踱步走出来的人影，在失血过多又处在昏暗的地点太久的他，反而更加看不清形容了。

    甚至是否真的有声音在耳畔回响、真的有人影闪现在眼前。还是单纯的濒死错觉，他都无法确定。

    如果这一切不是幻觉、那么在这白光中踏步出来的女人，便一定是死神吧。

    他本来以为自己至死都会是孤独的、没想到并非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踏入虚空，而是有死神相伴——

    这样对于他来说、是不是也可以满足的程度了呢。

    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自嘲般的低笑。

    “你在笑什么？该不会是把我当成死神了、认为临死之前还有死神陪着，你这一生也不算虚度吧？”

    “……”

    看不清那张脸、然而清越声线、以及那毫不经意吐露出来的语言，却显示着眼前的“死神”是个相当敏锐的人——甚至敏锐到能窥视人心的地步。

    “该……该说，真不愧是死神吗。甚至不需要我开口，就能看破人的想法呢……”

    “仅仅这么一小段话，却几乎每一句都是错的呢。”对方以冷淡、却又透着种无法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