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和陆绪去郑家，受到了郑家全家上下一致热情的欢迎。

    陆昭正在跟他的小伙伴狗蛋玩耍，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

    看见他们俩，本来还笑嘻嘻的小脸一下晴转下雨，玻璃球似的眸子盈满了泪水，就站在那看着他们俩，也不说话，委屈巴巴的。

    姜至心疼死了，赶紧走过去，陆绪也跟着一把把陆昭抱起来。

    姜至拿着帕子给他擦眼泪，温声细语地道歉解释，还夸了他是个勇敢的小男子汉。

    陆昭被娘亲夸了几句，脸上泪痕还没消就带了笑，依赖的搂着姜至的脖子，看着他俩，“娘亲和爹爹要自己告诉我。”

    他偷偷看了看正在烧水的郑婆子，不好意思捂着脸小声道，“我不要别人告诉我娘亲爹爹去哪里。”

    “好。”

    姜至和陆绪很能理解他，确实也是这次欠缺考虑了。

    郑婆子正好把水烧好，拿着家里招待重要客人的茶叶沏了壶茶水，一边让儿媳妇把高高放置的带着斑驳花纹的青瓷茶杯也拿出来，笑着递给姜至和陆绪。

    几人又寒暄两句，没在郑家停留多久，就离开了。

    陆绪这次租的车是老李头的，依旧很慢很慢。

    姜至大致根据之前的经验算了下路程时间，不会迟到，还能有一点空闲时间。

    但是想想这么一笔大生意，她还是打算提前到樊楼。

    樊楼楼上的房间里，顾若水一身红衣懒洋洋撑着胳膊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本小人书，不过心思全然不放在书上，时不时探出头往楼下看。

    隔壁房间沈辞殊刚练完剑沐浴回来，头发半干披散在宽肩上，穿着一身黑袍。

    脸上、脖颈还有未擦干的晶莹水珠顺着白皙滑腻的胸膛往下流，让人想入非非。

    想着还有一会的约定时间，沈辞殊拿起发带和玉簪把头发利落束起，坐到窗前倒了杯茶，往下望去。

    人群熙熙攘攘。

    他收回视线，不期然和隔壁探头的顾若水对上视线。

    “！！！”顾若水条件反射想快速缩回去。

    不对啊，他顿住，摸着下巴看着沈辞殊明显不像平日一丝不苟的装扮，“沈辞殊你很不对啊，你平日里不是最看重规矩吗？怎么今日衣衫不整就趴窗户了？难不成你也迫不及待等着看貌美的小娘子们？”

    沈辞殊直接无视他，继续望向下方。

    顾若水好像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一样，喋喋不休。

    沈辞殊忍无可忍，拿空茶杯扔过去，“顾若水你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顾若水灵活一躲，长臂打开茶杯，得意挑眉望着他，一点都不以为意。

    沈辞殊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点笑。

    顾若水莫名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上好的汝窑瓷茶杯飞快坠落在地上炸开，正正好砸在姜至脚前三寸，有渣子溅到她身上。

    姜至猛退一步，惊魂未定，小脸煞白。

    心里又怒又怕，差点她又要挂一次了。

    姜至觉得没有一个人能比现在的她更爱惜生命，又暗暗庆幸还好先前让陆绪带着陆昭去吃早饭。

    她冷着脸抬头看向楼上。

    入目是熟悉的两个人，一个担忧但眼神躲闪不敢看她，另一个则是看着她真诚道歉。

    “陆娘子你没事吧？若水方才跟我发生了点争执失手把茶杯扔下去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无耻，黑心！被道歉的顾若水想要反驳，还没开口。

    只见沈辞殊表情严肃，颇为担心道，“陆娘子脸色这么苍白，不如我帮陆娘子叫个大夫开副安神方子。”

    他看看姜至极差的脸色又蔫巴下去，艳丽的面容透出几分可怜，“陆娘子抱歉，今日是我错了。”

    姜至缓了缓脸色，动了动仰的时间太久而僵硬的脖子。

    “不用了。希望顾侯爷以后不要再有失手这种情况发生。我今日来是送大红菌的，还请两位大人派人取走，也好给我结清尾金。”

    “好。”沈辞殊转身招了招小厮，“去把陆娘子请上来。”

    姜至本想在下面直接交货，没想到沈辞殊想要见她。

    刚进房间就看见顾若水和沈辞殊两人分隔很远坐着，气氛冷凝。

    顾若水看见她来很高兴，一会给她端糕点，一会倒茶的。

    姜至整个人受宠若惊，双手赶紧接过，“谢谢顾侯爷，我自己来就行。”

    顾若水摇头，“陆娘子不懂，我这是在表达我的歉意。”

    姜至：……这是什么奇怪的表达歉意方法，明明小厮就在旁边。

    姜至都能看见那小厮头都快低到地上，腿不停的哆哆嗦嗦。

    “好吧。”

    她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愧是王公贵族喝的茶，先是舌尖微甜，接着一股茶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清冽芬芳，唇齿留香，说不出的轻松快慰。

    “这黄山毛峰我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