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捋了捋整齐的胡子笑道，“还是陆娘子会说话。”

    他朝正在煮水泡茶，一副贤良样子的陆绪点了点头，暗道，陆娘子驭夫果然厉害，瞧瞧，这陆秀才堂堂一介男子在家中跟个小媳妇似的，比昨日在外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绪笑着点头回礼，看出李掌柜眼底的不认同，他不以为意，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他看来，男子的地位气概从来不是靠欺压女子体现。

    姜至一边领李掌柜向里走，侧头问道，“李掌柜今日登门是来找我谈生意？”

    闻言，李掌柜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陆娘子说的不错，今日在下确实是想来谈笔生意。”

    他叹了口气，语气透着股赞赏，“陆娘子是不知今日有多少食客等着吃你这位新大厨做的菜。”

    所以他等那两位贵人走了，立刻带着小二马不停蹄来了桃花村。

    姜至宠辱不惊，一副自该如此的态度。

    李掌柜忽然有种樊楼第一次在流水镇建立的那种心潮澎湃的激动感，他有预感这位陆娘子的菜谱能带领他们樊楼再上一层台阶。

    想到这，李掌柜迫不及待开口，“陆娘子在下今日来是想和你商谈关于菜谱的生意。”

    终于说到正事了，姜至请他坐下，饶有兴趣盯着他，等着听他提出什么条件。

    李掌柜接着道，“陆娘子，我们樊楼想用一百两银子买断你昨日的四个方子。”

    姜至没应声，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李掌柜咬咬牙，肉疼道，“一百五十两，陆娘子觉得如何？”

    还是沉默。

    李掌柜沉不住气，“陆娘子想如何？”

    姜至这才勾唇笑了笑，“方子我可以给，甚至还可以给你其他方子，但是樊楼每卖出一道我的菜，我都要抽成，而且是我七你三。”

    这下换李掌柜沉默了。

    姜至话不停，步步紧逼，云淡风轻笑着，“李掌柜可要想好再回答。我想以我的厨艺，梨春楼恐怕不会拒绝我的条件。”

    那可不是，梨春楼卯足了劲想要把樊楼挤下去。李掌柜恨恨想道，这陆娘子可真是太狂妄了，不过谁让人家有狂妄的资本呢。

    他想想樊楼期待无果失望的食客，还有昨日种种，憋屈着回答，“陆娘子的条件我答应了。”

    姜至赶紧接过陆绪端来的水，给他倒了一杯，笑道，“我就说嘛，李掌柜是个爽快人。”

    “哼”，李掌柜喝了口茶，茶香四溢，仿佛能缓缓抚平人的烦躁，他心里的憋屈感也渐渐消散。

    李掌柜一生不好酒，最好茶，却也没喝过如此好喝的茶，便向姜至询问，“陆娘子这是什么茶？这么香，改日我也去买些。”

    家中没别的茶，只有顾若水送她的黄山毛峰。

    姜至想也没想回答，淡淡道，“哦，这是黄山毛峰，我觉得喝起来也还不错。”

    李掌柜刚抿了一口清亮的茶汤，细细含在嘴里品着，表情舒适。

    听到姜至这话差点喷出来，想到黄山毛峰是宫廷御用，一口就价值千金，他又使劲合上嘴巴把茶往里吞。

    整张脸都憋红了。

    “黄山毛峰？”李掌柜缓了口气，颤巍巍捧着茶杯。

    丝毫不知道自己凡尔赛到极致的姜至只觉得好笑，看着快把茶杯捧到脑袋上供起来的李掌柜。

    “对啊，顾侯爷说是黄山毛峰。”

    李掌柜：……不行，他要死了。

    姜至见他喜欢，想着刚才开出的条件，好像确实是有一指甲盖那么过分。

    “你要是喜欢喝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些。”反正顾若水也送了她不少。

    李掌柜瞬间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整张脸笑得跟朵花一样，异常慈祥，“谢谢，谢谢陆娘子。”

    陆绪手疾眼快把黄山毛峰装起来递给李掌柜，他一早看这茶叶就不舒服。

    李掌柜捧着茶叶美滋滋笑，想着要把这袋黄山毛峰供起来，让列祖列宗看看他有出息了。

    姜至看他那副快要喜极而泣的样子，忽然觉得条件再过分一点也不是不能，试探道，“要不我八你二？”

    李掌柜一把把茶叶先塞进怀里，苦着脸道，“陆娘子，真的不能再低了。”

    “好吧。”姜至也没失望，七三分已经让她很满意了。

    她也不磨蹭，边念让陆绪写在纸上，边跟李掌柜商议半个月推出五个新菜。第一次就先多推出几个新菜吸引食客，等新吸引的食客稳定、了解樊楼菜品之后再推出新的。

    因此除了写昨日那四个菜谱，姜至还给了几个新的方子：糖醋里脊，牛肉煲，四喜丸子，糖醋排骨。

    她发现沧澜国如今的饮食多重咸口，很少有甜口或者其他口味的菜，所以给了这几种截然不同的菜品。

    李掌柜先是惊叹这些出其不意的菜品，接着小心翼翼叠好放进怀里，笑道，“光是听着这名字我都要流口水了，想来那些食客更是等待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