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太出院这段时间精神还算好，看见池欢来了，老远就笑得眼睛都弯起。

    池欢走前面，程仲亭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老太太跟前。

    池欢坐在老太太跟前，程仲亭则坐得稍远一些的单人位置。

    “距离上次在医院，我这是有好长日子没见着你了。”

    老太太握着池欢的手，笑眯眯的望着她，这个孙媳妇儿是越看越喜欢。

    池欢也很喜欢程老太太，拿她当自己亲奶奶一样。

    池欢对程老太太的态度，和对程仲亭完全不一样，乖巧温顺，说话也是小小声的，很温柔，“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乖乖吃药啊？”

    老太太挑着眉，那样子颇有点孩子气，“当然！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

    池欢便笑了笑。

    但是下一秒又听老太太叹了口气，很低落的样子。

    池欢问：“怎么了？”

    老太太小声咕哝，“我听你的话，但是你也不听我的话。”

    池欢：“……”

    老太太：“以前你答应了我的，嫁给仲亭就要一直对他好，要一辈子跟着他，要和他白头到老……”

    池欢闻言下意识去看了一眼程仲亭。

    那人也正在看他，一脸平静听着奶奶的话。但视线专注的落在她身上，池欢不知道他又在算计什么。

    池欢脸颊有点发烫，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了：“我也没有对他不好。”

    老太太接过话去：“那你就不能原谅他这一次？孩子没有了，他也难受的。”

    池欢抿了抿唇。

    老太太看她好像很抵触这件事，声音又温和了不少，哄着她：“欢欢，奶奶都知道了。是仲亭不好，是他疏忽才导致你流产。你能不能，既往不咎，再给他一次机会？”

    池欢低着头好半晌，然后缓缓抬眸，“奶奶，这些事情您不该过问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们两个。”

    “可是我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池欢说话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带任何情绪，她看着程老太太，认真的说，“我是真的，不想和程仲亭在一起生活了。”

    .

    陪老太太坐了一阵，池欢去卫生间。

    她在里面待了有十分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等她发完呆出去，才放心程仲亭在门口抽着烟等她。

    池欢这次主动和他说话，也算是心平气和：“你告诉奶奶那些事，只会让她更难过。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身体不好，非要刺激她两回。”

    程仲亭拿烟的手在身侧停顿，他极缓慢的眨了下眼睛，“不关我的事。”

    池欢看着他。

    觉得他没必要撒谎，便不打算继续说这件事，从他身边经过要回客厅去陪奶奶了。

    程仲亭拉住她，“为什么就这么恨我？那天晚上事出有因，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你跟叶瑾华去酒店是事实！”

    “……”

    程仲亭大脑短暂停滞，大概过了有五秒钟，他声音沉下来，“池欢，你很在意我？”

    池欢抿着唇，不想回答他。

    她挣扎了几下，程仲亭不放手。

    他再次问：“你很介意我身边有别的女人？”

    池欢被他问得面红耳赤，用力挣扎了一下终于从他手中挣开。

    之后就跑到客厅去陪程老太太了。在程仲亭面前只会让池欢觉得很缺氧，很难受。

    程仲亭一个人站在洗手间门口的走廊上，抬眸往正前方看去，入眼的是满池荷花。

    他还记得那次家中聚会，他嫌屋里吵，走到外面来接电话。

    荷花池中央的凉亭，凉爽又安静，他站在那里很久很久。

    直到身后一双细细的胳膊伸过来抱住他，他一回头便看见池欢孩子气的笑脸。

    那时候他们刚结婚不久。

    池欢似乎很喜欢缠着他，有人的时候还好，没有人瞧见的时候，她可以一整天黏在他身上。

    他在凉亭里接电话，处理公务，池欢就一直安静的站在身后抱着他的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讲了多久的电话，她就抱了他多久。久到他都以为她是不是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后来他接完电话，就和池欢一起坐在池边，看水下的锦鲤嬉戏。

    池欢还是抱着他，仰着头看他英俊的轮廓。她说：“亲我一下吧。”

    程仲亭只当她是在讨好他，也乐得陪她演戏，池欢要求，他也就照做了。

    他至今也不知道，当时池欢是多没有安全感。哪怕嫁给他，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池欢也感觉得出来他们这段婚姻并不牢靠。

    她在说“亲我一下”的那个瞬间，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勇气。

    时至今日程仲亭回忆起和池欢相处的点滴，他不明白三年前的池欢和三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