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似乎有点冷冽，吹得桌上的笔记本自动翻着页。

    煤气灯也是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

    格瑞斯收敛了笑容，看着伊莉娜道：“公主殿下，这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你觉得我在玩什么？我只是想把身边的威胁排除掉。”伊莉娜一步不让地看着格瑞斯。

    “好，那你说吧，凶手是谁？”格瑞斯摊了摊手问道。

    格瑞斯不信任的姿态并未激怒伊莉娜，她在脑海中过了一下自己的种种想法，将思路理得相当清楚。

    “凶手就是，佛列得！”

    伊莉娜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这个名字，脑海中也浮现出了这位有着棕色头发，绿色眼睛，举止很得体的年轻男士。

    这个答案让格瑞斯有些意外，惊讶地道：“为什么会是他？这是我认为你唯一不会提及的人，因为其余人你都可以说他们有杀人理由，比如爱琳夫人埋怨丈夫无法生育，比如斯康丁先生埋怨罗博尼先生可能泄露了自己有情妇这件事，比如洛明夫埋怨罗博尼先生不钟爱自己这个明明跟随了最久的学生却喜欢佛列得。唯独佛列得，他没有杀人动机。”

    “因为魔术表演是他提出来的。”伊莉娜回答道。

    魔术表演？

    格瑞斯一时间没回过神来，顿了几秒才想起口供中确实有提及魔术表演，似乎是大变活人的表演。

    伊莉娜示意第四页洛明夫的口供，然后说道：“这里，他列出了魔术道具的采购，可这里面有很多东西，根本不是大变活人这个魔术需要用上的，那么买来做什么？”

    格瑞斯看了看那份清单，没看出什么问题便问道：“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大变活人用不上的道具有不少，或许是为了日后其余的魔术表演做准备。”

    “可不管是罗博尼先生还是其余人，都不是魔术表演的爱好者。”伊莉娜反驳道。

    这回格瑞斯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中。

    伊莉娜指着清单继续说道：“多出来的魔术道具，大多数显然是凶手用来当障眼法的，真正想要的东西，毫无疑问凶手也已经用上了。”

    “你指的是哪个？”

    “这个，麻痹药水。”

    “麻痹药水么？这点治安官也检查出来了，认为是罗博尼先生为了避免死亡时太过痛苦，所以涂抹在了匕首上，好让自己可以不带痛苦地死去。”

    “我不这样认为。”

    伊莉娜摇着头，她想到了罗博尼身死前的画面，那样的茫然，绝对饱含深意。

    格瑞斯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道：“就算如你所说的这样，凶手又为什么是佛列得了？道具可是洛明夫买的。”

    “洛明夫是听从命令买的，让他买道具的除了罗博尼，还有佛列得。”

    “那你认为麻痹药水的作用是什么？”

    “很显然，是为了让罗博尼先生无法说出话来。一个人哪怕被刺透心脏即将死亡，可死前也极有可能说出一句话来，而佛列得不希望罗博尼说出不该说的话来，所以保险起见用了麻痹药水。”

    “公主殿下，你一口气说完吧。”格瑞斯揉了揉有些头疼的脑袋说道。

    伊莉娜点了点头。

    她想了想，缓缓地道：“星光节来了，罗博尼先生想要举行宴会庆祝，他一直是个风趣的人，试图在宴会上玩一些花样。这时候他的学生佛列得就给他提议了魔术表演，而这个魔术表演应该具备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是大变活人，还有一部分就是佛列得为罗博尼先生设计的自杀了。”

    “罗博尼先生风趣且开朗，今天上午和他见面时，这些我能感受出来，他明知道我会费伦特语，还一直用安古斯语同我交流……这样的人，不可能一日之间，就性情大变。我指的，就是他死亡前所说的那些话语，什么黑暗正在降临之类的话语。”

    “所以说，这台词也是佛列得给罗博尼设计的，让罗博尼说出这段话后，再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引起其余人的吃惊，这本该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只是罗博尼先生没有想到自己的匕首竟被人换了，原本可以在触碰到障碍后缩入柄部的假刃，变成了真正的匕首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本来应该会在死前大声说出真相，可惜匕首还被涂抹了麻痹药水，使得他短短时间内根本说不了什么话，只能带着不甘和茫然倒下来……先生，这就是答案。”

    伊莉娜看着格瑞斯。

    格瑞斯也呆呆地看着伊莉娜，怎么也没想到伊莉娜能还原出这样一段剧情，自己眼前的女孩，真的只有十五岁么？

    不，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格瑞斯的注意力回归案件本身，皱着眉头道：“还有一点，佛列得为什么要杀罗博尼先生？他没有理由出手。”

    “理由不是已经出现了么？”伊莉娜大有深意地道。

    “在哪？”格瑞斯眉头紧皱。

    “在确定他是超凡者的时候……所有的超凡者，不都是为进阶仪式所困么？那么，他的